京城的雪,今年格外吝啬。跟随着春节,突然而至而又戛然而止。到了正月十五,依稀还能看到些许雪的痕迹,兀地忆起往日在父母身边度过的元宵节,手持彩灯欢歌,今年却不同,在初春白雪覆盖却情意浓浓的公寓里,看起燃放的烟花。
印象里春雪总是阴沉的天皱着眉,寒风撕扯着干秃的枝丫,游走着的行人,雪花被卷起摔落,匆匆地来过,厚厚地积下,然后是温度的骤降,再或是免不掉的一场感冒。然而正是这不请自来的造访者却往往久住不去,直到锹铲做响,一批又一批清道夫的劳作,冻土才在瑟瑟中被解除束缚,重见天日。提及此,我又是那么留恋家乡的雪,多年前的那场雪,同样下在初春,却是料峭尽头的一串装点。
那时还小,一早推门,惊喜于眼前停留在路上的一地薄雪。早春之际,已是浅绿爬枝时,却偏偏乍暖还寒。多年来总习惯雪天时,徒步于雪中。在母亲眼里雪天步行比骑车甚是安全,之于我,对雪总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愫,像是婴儿细嫩的手指抓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,绵绵的,忍不住心醉。出门很早,行人不多,雪花躺得寂静孤冷,还没有被涂鸦的支离破碎。踩在一片没有被破坏的纯白上面,心中泛起几分愧意。雪好浅,浅得说不上是淡雪还是浓霜,浅得如薄酒一盏。但酒薄得却饶有情趣,细瞧那路两侧的柳枝,让我心头一颤,好一出绝色的树挂。
上午实验室静坐看书,收到数条朋友的短信祝福,顿感温馨。有人说读了研最主要是学知识,最重要是提高能力,其实无论你的观点是什么,这个季节,无论你身在何方,有一群真心实意的朋友永远都是人生的一笔宝贵的财富。共同进步,共同面对喜悦和挫折,多个人的力量不但能事半功倍,还能迸发出更多奇妙的智慧火花。当然,要想拥有许多朋友,首先我们自己就要用一颗热心去对别人,用自己的爱温暖别人,如果有谁遇到问题我们要及时地伸出援助之手,“送人玫瑰,手留余香”,这余香绕梁的境地与情操是赢得友谊的砝码,所以,记得奉献,记得感恩,你永远都不会孤单。
我遥想着元宵之夜,想想这些上天的精灵曾在稠稠的夜里舞蹈着回旋在人世间,谁也不晓得我们拉上窗帘熟熟地酣憩时,窗外夜幕上曾有盛大的表演。我庆幸,清晨的行者,趁着早春的太阳还在慵懒的罅隙里,看到她们生命最后的绽放。她们倚挂在柳条上,毛茸茸,亮晶晶,剔透得让人心动,用手指拨动一下,冰的骨性便顷刻暴露出来,手指上分明是冷硬的冰茬儿,不情愿地在手心消融。
走在四环,细风带过,若一身树花。不清楚何时造物主做出这样一件物什,妩媚却不乏刚硬,柔弱也不失决绝。莫非也如倍儿一般的俏佳人,精怪古灵只可远观?转过一条街,道旁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矮树,旺盛地绿过严冬,绿了一季又一季,绿过少年都长大。
一直很喜欢雪,而在这个纯白的早晨,这片绿,格外扎眼。不是雪没有光顾这些生命,竟晶莹地镶嵌在片片叶子的边缘。中间叶子的翠绿,绿得精神,绿得饱满;外缘冰雪的银白,白得透亮,白得骨感。每一片叶子都是件工艺品,是不是绿过那么多晴雨冬夏修来的造化,要不怎么被上天修饰得如此美,美得玲珑,美得倾城。
印象春雪,由衷感动了好久。也庆幸我们当时都在场,美总是需要一个在叙述,一个在领悟。在家之际,听说北京下起雪,甚至会怕这里的雪,怕它的冰冷,它的厚重,怕由此念起家乡的雪。那些想家的念头,便会如夏天的蛐蛐,吱吱地叫个不停,叫人心痒。此刻,皑皑白雪,别样元宵,我想,浓浓深情,梦也会在这个佳节之夜熠熠生辉。